【亮懿/现代paro】宠物医院
*老文补档✓全文万字+请耐心阅读✓我和曹老板结婚了呢吼吼x
（一）
诸葛亮现在要被逼疯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狗白非要把猫寄存在他这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来这家宠物医院，啊，当然，现在只有这家“曹氏宠物医院”还开着门。二十四小时全营真是方便……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答应李白帮忙照顾他家的猫？为什么又要带这只美短来做剖腹产？！最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也要参与其中！？
黑色披肩长发的医生小心的拖出紫红色，带着跳动血管的细长子宫，熟练的操作起银色的手术刀，将那生命之房的生命之子拽出来，粗暴又不失小心。
“我的天，好……”
“好怎么的？”黑发医生眼睛都不抬一下，继续拽出第二只小猫：“这可是你的猫！你还要嫌弃吗？拜托你可是个外公了！”
“不……”不是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诸葛亮只能颤抖的问：“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把它肠/子拖出来了？”
“肠子？呵，果然是没有经验的外行，”他拽出最后一只小猫崽，又将包裹着猫崽的内脏掏出：“这是子宫，猫和狗的子宫是细长条带状的，被你误会成肠子我居然一点不意外啊。”
你能这么淡定的和我解释我也一点不意外！学医的都这样吗？爱了爱了！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猫外公！”司马懿抓起两只猫崽子，一个交给了诸葛亮，一个则被他自己握在手里。
沾着血的蓝色手套牢牢固定住猫的颈椎和头部，将猫的身体裹在手里，示意诸葛亮跟着他一起做。
诸葛亮生疏的模仿着他的动作，然后，就听那医生喊：“甩！不然它就憋死了！”
然后，刚刚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诸葛亮，立刻吓精神了，开始拼命甩自己手里的这只猫。
“嘎——”
猫崽细小的啼哭划破诊室，也划破了诸葛亮紧张的心情。
有点可爱吼。他笑着想。
男医生白了他也一眼，将另外三只猫崽子也扔给他：“一个个甩！我要去做缝合了。”
“我一个人没问题？！”诸葛亮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就是个外行啊！”
“这种事外行也做得到啊！”男医生嫌弃的甩开他，指着手术台：“难道你要让母猫敞开肚子喂小猫吗？现在母猫更危险啊！”
说完，还不等诸葛亮再说什么，他就自顾自的将手术灯搬到自己上方，开始缝合，留下诸葛亮在角落里，对着四只小猫不知所措。
冷静，诸葛亮，你毕竟是个小天才，刚刚教的你看我都会啊！不就是掐住了身子，拼命甩吗？
如果李白在场，他会看到自己家的猫躺在手术台上，虚弱无比，诸葛亮拼命地甩自己家猫下的崽子；如果被b站up主们看见，那么诸葛亮必定不再是只会弹琴的村夫了——他还会祸害小猫。
妙啊，妙啊。
“恭喜你，一共四只母子平安，你终于是猫外公了。”
随着太阳从东边爬起来，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都告一段落了，美短妈妈正打着吊针，带着伊丽莎白圈，哺育着自己的四个孩子。手术台上雷厉风行的医生此刻正一边配药，一边拨弄着叮叮作响的计算器。
诸葛亮终于能欣赏一下这人的整张脸了。之前被帽子遮住的白色挑染此刻掉了出来，头发也并不是披肩的锁骨发，而是前面长，后面短。皮肤白皙，那一双蓝色的丹凤眼显得别有韵味。他很高，腰也很细，即使是肥大的白大褂也遮不住他的身躯。
如果他也在团里，那可能要站c位了吧？毕竟这么高……
“哎，兄弟，夜班急诊100，手术费器材费和人力，术后住院观察，再加上药物，总共要3460，微信还是现金？”
他的声音把诸葛亮拉回了现实。
他沉吟半晌，掏出手机先给猫垫付了医药费，毕竟回头还可以和李白报销，现在猫妈妈的身体更重要。
“你这猫不是猫贩子那里来的吧？”司马懿看着他付完账，将营养膏递到猫妈妈嘴边：“这是纯种的虎纹美短的，怎么也要十万啊。”
“十万？李白可是真有钱。”
真有钱三字还是落入了医生耳朵里，他惊讶的问：“你真的不是他主人啊？”
“不然呢？我连这猫名字都不知道。”
“吼，看来你也是个好人啊，愿意给不熟悉的猫花这么多钱，”医生笑着说：“要不是你把它带来，第一次生产可能会难产的。”
“吼，看来我还来对了啊。”诸葛亮轻笑道：“还是该谢谢你啊，不然他难产了就真的难了。”
“其实很多主人觉得宠物可以顺产，但你一看到她要生就把她带来了，是你救了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他们身上，医生态度似乎缓和了很多，至少比刚开始对他不肯甩猫时的厌恶缓和了不少。诸葛亮看到那银色的胸牌上，赫然印着三个黑色的大字——司马懿。
司马懿说要请诸葛亮吃早饭，但他刚说完，早饭就来了——
一个梳着半黑半白短发的医生走了进来，将粥放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早。”
“早，扁鹊。”司马懿打开粥，看向他身后：“马超呢？没和你一起来？”
被叫做扁鹊的医生似乎无视了诸葛亮，打开自己的那份豆浆，告诉他：“你知道，最近兽医执照考试，他在复习。”
“这傻小子，二百分以上都阿弥陀佛了，今年估计又考不过了吧？”
“不一定，我看他这次很认真。”他看了看诸葛亮，又看了看住院处多出来的猫：“平时夜班不都是江医生？昨天怎么是你？”
“不知道，昨晚好像又和老曹吵了一架，你知道，相亲结婚的都这样。”
“那毕竟是算你半个妈，好歹上点心吧。”
“我就把她当大姐了，而且他和老曹离婚我觉得是天大的好事，至少我可以隔岸观火。”
诸葛亮刚喝下去的水顿时喷了出来。
哪有这样的儿子？不对，听他们这么说，他爸姓曹他妈姓江，他怎么姓能姓到司马去的？哦，半个妈，那应该是二婚吧？啊，太混乱了。
诸葛亮还在纠结于这个混乱无比的大型家庭狗血伦理剧时，扁鹊头疼的叹了口气：“这下助理就剩下蔡文姬和杨玉环了，怎么着也要再来一个助理吧？”
“大乔怎么样？不行，她就是个前台，医疗经验也不够。”司马懿摸了摸下巴：“要不咱再找一个临时工？到月底马超考完资格证就完事的那种。”
“临时工的？现学现卖？”
确认过眼神，是一样的想法。
于是两位一医生把视线移到了诸葛亮身上——这个半夜闯入，勇于甩猫，现在正在照顾猫给朋友发视频的年轻人。
可怜的年轻人诸葛亮感到背后一阵恶寒，扭头就发现司马懿已经来到自己身后了。
“给猫喂药。”司马懿说的言简意赅，然后就将一个蓝色的小药片扔给诸葛亮。
诸葛亮听见他们的对话了，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皱眉问：“为什么是我喂？”
“猫对主人或熟悉的人更信任一些，所以你喂肯定比我们喂方便，”司马懿顿了顿：“掐住他的两侧颌骨，把药片压到舌根处，然后马上合上嘴，很简单吧？傻子都会。”
“我是傻子。”
猫不满的喵了一声，似乎是伤口疼了，可怜巴巴的望着诸葛亮。
诸葛亮沉默了，看着猫圆溜溜的大眼睛，最后还是伸出手掐住他的两侧，把药塞进舌根，一把合住它的大嘴。
猫妈妈并没有挣扎，只是舔舔嘴，喵了一声。
大乔蹦蹦跳跳的来到宠物店门口，心情愉快。
天气晴朗，让人赏心悦目，关键是她人也让人赏心悦目啊！一头棕色的长发，编了两个麻花辫，蓝色的杏核眼神采奕奕，两颊微红，整个人漂亮的和电视上的明星似的。
作为可爱的前台，一定要漂漂亮亮，面带微笑，所以自己的心情也要好！
但当她推开店门的时候，心情就不美丽了……
“我们宠物店临时工也五险一金！底薪五千！包吃包住！夜班加薪！教了就会！你问问整个h市，还有哪家比我们有良心！？”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放开我！我有工作！”
“屁！有工作你现在还不去上班？兄弟你叫什么来着？跟着我们当助理保证不吃亏！”
“不吃亏个鬼？！你们老板知道吗？”
“老板不在，我说了算！再说知道来了新助理她会很高兴的！来我们曹氏宠物医院吧？上班不亏！再不然就这一个月，一个月而已！你忍心看着动物们惨死街头？”
“宠物医院还负责流浪动物吗？逻辑不对吧！”
司马懿抱住诸葛亮死缠烂打，扁鹊则快速起草了黑心合同，大乔一脸蒙逼的看着这混乱无比的场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同意，我同意行了吧？松开我吧！”
反正因为某件事，自己被公司放了两个月的假，待着也是待着，再加上这人死缠烂打，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诸葛亮只好开口答应。
司马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刻跳起来，拿着合同和黑笔，冲大乔喊：“乔儿，把印泥拿来！”
“啊啊？哦哦！”
哦，看来今天的宠物医院不是很太平啊。
（二）
蓝色的制服和蓝色的头发更搭配哦！尽管这制服只告诉你——我是实习助理，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那么问题来了，在宠物医院里，有这样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呢？
“你要平着推，针头平贴他的腿部，然后推进去，这样才不会伤到血管。”司马懿指着泰迪的血管，认真的教导，他：“推的过程要慢，别担心我们按不住，或者它挣扎。”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略显生疏的将针头和导管连接，小心翼翼的按住泰迪的腿。
紫色的血管，带着生命的律动在诸葛亮眼皮子底下跳动着，却好像并不影响针头的进入。
诸葛亮是聪明的，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东西都是一觉就会，几乎所有老师都认可他的聪明，不管是做数学题还是身体力行学习什么，哪怕是打架他都学的很好。可唯独一点，就是说话沟通，如果没有剧本台词，他几乎什么也说不好，或者说，一开口就容易得罪人。
他说话过于直接，不懂变通又太过理性。
所以才惹出来这么大事，而且还让自己被迫停工两个月……
“回神啊！死了啊你，”司马懿狠狠踩了他一下：“该抽血了！”
“啊？哎。”诸葛亮回过神，立刻抽起血来。
“慢点！你要把他抽死吗？”
什么啊？这人脾气是比自己还急啊，诸葛亮自知理亏，只是抽好血，拔出针头敷衍道：“第一次，第一次。毕竟我是新手，这次有经验，下次就好了。”
“下次？你觉得这次你要是出了问题，我们还会让你有下次机会吗？”司马懿凶巴巴的怼完，接过血开始制作切片。
泰迪的主人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个齐刘海的小姑娘抱着狗狗，笑着说：“没关系的，第一次就能扎进去已经很好了。”
司马懿头也不抬：“妹子，你这么宽容新人，他们永远也长不大，而且万一把你的狗抽死了，我们还要负责的。”
“抽血还会抽死吗？”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速度过快，导致猫狗瞬间失血过多，造成机动性血栓或血液倒流。年轻狗还好，如果大一些的狗很容易呼吸困难导致猝死。”
小姑娘被吓哭了，哇一声抱住泰迪开始抹眼泪。如果不是诸葛亮刚刚在这里看到了全过程，他可能会以为这只泰迪得了绝症。
然而这只泰迪只是正常体检，最近轻微呕吐是因为小姑娘交了男朋友，它过于紧张而已……
哦，真是好棒，这个宠物医院有一个比我还不会说话的医生。诸葛亮感到一丝庆幸，然后他又难过了——人家把人说哭是因为专业知识，而对于兽医来说，他完全是个小白。
接到了一切正常的体检报告后，司马懿又强迫诸葛亮给泰迪打止吐针，在告诉他：“和抽血不一样，照着后脖颈扎进去就完事了”后，司马懿就开始抱着泰迪看戏了。
“不能你来做吗？”
“我是在锻炼你。”
诸葛亮翻了个白眼，按照他说的方式，给泰迪注射了止吐针。
当然，换来了泰迪鬼哭狼嚎的惨叫。
“你真是个蠢货！”司马懿松开泰迪，安慰的给小姑娘一张纸巾，指着诸葛亮鼻子大骂：“你推的太快了！他受不了！”
“你就告诉我扎进去就完事了，我哪知道推多块？”诸葛亮也忍不住冲他吼道。
小姑娘小声抽泣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哒哒的声音。不快不慢，不急不缓，是高跟鞋敲打着瓷砖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小姑娘听见玻璃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成熟的女声传来：“呀，我不在你们这是添新丁了？”
有很多女人，可以用世间所有语言来形容她的美丽，但也有很多女人，站在你面前，你就没法任何和语言来描述她的美和风韵。
此刻推门进来的女人就是这样的。
她留着一头刚到下巴的短发，染成了甜腻腻的蜜茶棕，中分刘海上带着一个黑色简约的发箍，一双桃花眼里满是风韵，画着很淡的日常妆，却涂了一个炽烈的大红色嘴唇，但并不给人突兀的感觉。她很高，身材很好，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还穿着一条修身的黑色吊带，吊带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手里拎着的是一个爱马仕的高级定制的红色挎包。
漂亮。这是诸葛亮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来修饰她，因为任何描述美人的词对她来说都有点多余。
“妹妹哭什么呀？”女人并没有关注司马懿和诸葛亮的情况，而是立刻安慰起小姑娘：“这个泰迪好可爱啊，他叫什么呀？”
“布丁，”小姑娘缓过神来，抱着它：“因为它可喜欢吃布丁了，特别是骨头味的狗布丁。”
“布丁呀，真乖，我看看体检报告，它很健康啊！有这么好的狗狗真幸运。”女人笑着亲了一下泰迪，装作悄悄摸摸的样子，和女孩说：“姐姐一会儿给它装一点小布丁，这是违规的，但你别告诉别人哦！”
小姑娘立刻点点头，啜泣的抱起布丁，让它双手作揖：“布丁，快谢谢姐姐！”
“好啦好啦，快带布丁先去结账吧，结完账就给他吃这个吧！”女人立刻从爱马仕里掏出两个狗布丁，害拿出来一盒营养膏：“快收起来吧，那两个医生吵架呢没看到！不然要说我啦！”
小姑娘连忙把东西都收起来，一边道谢，一边离开了诊室。
这一波操作下来诸葛亮都惊呆了！
有很多人被称作天生擅长社交，估计说的就是这个女人这样的吧？寥寥几句，把狗名字都问了出来，哄好了客人，还用一种“她为了帮我而背了锅，是个好人”的印象留住了一个常客，而且可能会带来更多客人。
这就是……社交天才吗？这不是兽医，这是销售员吧？难道也是个前台吗？但这前台也太成熟了吧？
女人早早地站了起来，笑着打量了一下诸葛亮，略显关心的问：“刚刚阿懿和我说马超那小子要考试，你就是来替他的临时工？”
“嗯，我是诸葛亮，您是……”
还没等女人回答，司马懿就先问道：“妈，你昨晚和老曹聊的怎么样？”
诸葛亮愣住了。紧接着，他听见崩塌的声音，原来，是自己的世界观。
妈，妈？！这女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略显老练，居然是他妈？！
“哎呀，阿懿你居然愿意叫我妈了，以前都叫江姐、江医生的，”女人高兴的亲了司马懿脸颊一口，然后回身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江白肆，是这家宠物店的老板兼夜班、异类宠物医生，也是司马懿的养母哦，请多指教。”
诸葛亮僵硬的点点头，听见扁鹊的呼唤，立刻去帮他给一只折耳猫抽血了。
房间里只剩下司马懿和江白肆了。
没有新的动物进来看病，没有助理进来打扰，只有他们母子俩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桌子前。司马懿看着手里的病例，江白肆摆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先开口，就是这样自己做自己的事，像青春期的少年和母亲吵了一架了一样。
啊，当然，司马懿昨晚确实和江白肆吵了一架，原因是她昨晚和曹操打了个电话，然后面色沉重的挂断了电话，拎起包就准备走。
“夜班上的开心吗？”江白肆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手里的便携式小镜子。
司马懿耸耸肩，放下病例：“很累，而且一晚上就给一个猫接生了。”说完，他似乎鼓起了勇气，抬头看向她：“所以呢？你俩还是要离婚？”
“不，实际上我们都没打算离婚，就算当年他在外头给我扣过绿帽子，我也没想过离婚，”江白肆放下镜子，拄着下巴说：“婚姻是搭伙过日子，好点的能过得更幸福，我只是觉得和老曹过日子是最适合我的。而且不用磨合。”
“你要是想和他磨合不会上夜班。”
“不一定非要晚上磨合，你以为我白天都在睡觉吗？”
司马懿看了她一眼，然后认真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白天要不是在员工宿舍睡觉，怎么会一天都看不到她？当然，不排除她飞檐走壁偷偷跑出去的可能，毕竟医院有后门。
“以前不离婚是因为要照顾你，你还小，现在不离婚是因为多少还有感情，而且我并不讨厌老曹。”江白肆拍了拍司马懿的肩，劝他：“你也回去看看他，毕竟也是四十的人了，虽然当年……”
江白肆没说下去，但司马懿已经喊了下一个来看病的宠物的名字。
害，都快奔三了，这还是个幼稚鬼呢！
“你先去补一觉吧，今晚你再上班。”司马懿给那只肥胖的拉布拉多让了个地方，还不忘劝江白肆回去休息一下。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阿懿！”
“等一下啊！”司马懿叫住江白肆，然后从柜里抱出来一捧康乃馨混百合：“母亲节快乐，妈。”
江白肆愣住了，心里一阵感动，接过康乃馨，眼含热泪的说：“那一会儿别去猫科住院部了，不然猫都百合中毒了。”
“我祝你母亲节快乐你就告诉我别去住院部？！”
哦，该死，气氛都没了。
“不是，那个江医生真的是咱们院长？不对，真的是司马懿的妈？”诸葛亮立刻和扁鹊八卦起来：“那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吧？”
扁鹊翻了个白眼：“江医生都已经三十九了，快奔四了好吗？”
诸葛亮一脸惊恐：“她十二就生了司马懿？”
“你就没想过他爸姓曹？”
“二婚也说不准啊，”诸葛亮任凭折耳猫用脑袋疯狂磨蹭自己：“难道是收养关系？”
“你智商总算在线了，”扁鹊吐槽完，蔡文姬赶紧过来科普了一下司马懿的背景故事：“懿哥十岁那年，曹操开车间接造成懿哥父母车祸身亡，所以曹操过意不去，就收养了懿哥，所以现在懿哥还是不太喜欢曹操，但你看，和江姨关系就好很多。”
“曹操？就是那个本地黑市有名的军火商？”
“是啊，其实他们一家很有钱，咱们宠物医院也有曹操的股份，不然怎么叫曹氏宠物医院？”
混乱，不对，龙傲天，也不对……诸葛亮在脑袋里找遍了所有词，最后只能把这家宠物店里各位的关系总结成一个词——牛逼！
太牛逼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
诸葛亮摇头之际，只听蔡文姬连忙喊：“哎哎！拔针啊！这吊针回血了！”
“卧槽！”诸葛亮立刻给猫拔针，却把猫拔的一阵惨叫。
司马懿突然叫道：“诸葛亮！你死哪去了？赶紧过来帮我！这里有一只哈士奇要采血！”
紧接着，江白肆的声音响起：“啊呀，居然是蛇啊，养蛇的可不多呢，我先不睡了，诸葛亮小弟，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超声波？”
“诸葛亮你磨蹭死了！再不来哈士奇死这里了！”
“一个一个来！我也不是蜈蚣有一百只爪子！”
“你说错了，蜈蚣的爪子有八十七到九十个！指南上没有提吗？”扁鹊纠正了他的错误。
“你还有时间纠正错误吗？为什么不叫蔡文姬和杨玉环非要叫我？”
母子俩异口同声的喊：“不是给你这个新人练手的机会吗？”
哦，助理真是个苦差事。
（三）
司马懿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对动物的态度，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很称职的兽医”，他对动物总是负责又有耐心，但时候和人沟通起来就不一样了，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甚至开口带刺。
这难道就是心理阴影吗？
不过像他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可能都这样吧？回想起来，他对自己也很凶啊，哦，虽然大部分是为了教我……
“你是不是傻？怎么能用半升地西泮？！有用吗？老鼠都药不昏！”
“不行，地西泮已经没效果了的。”
不可能啊？书上不是说，很多神经类问题，地西泮是最有用的麻醉剂吗？这不大对头啊！等等，为什么他声音变了？变的还怪好听的……
“怎么可能？！我家狗没病的！”
尖厉的女声把诸葛亮彻底拉回现实，他猛的睁开眼，从床上翻坐起来，连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窗帘遮挡了月光和路灯，给房间最安心的昏黄，只有诸葛亮的手机开启护眼模式，在屏幕上显示了一个“00：30”。
男生宿舍是两人一间的，但扁鹊已经结婚在外住了，马超的宿舍在隔壁。司马懿因为上了一天一夜的班，现在睡得很香，看着他熟睡的侧颜，诸葛亮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的披上衣服，起身来到诊室。
他知道，夜班一直都是江白肆医生在上的，现在这样子，估计是来了个急诊，有很难搞吧？毕竟从声音上来听，这是个尖酸有刻薄的女性。
啊，实际上，现场来看，这确实是个尖酸刻薄的女性。
接待大厅里，原本干净的瓷砖上留下了粘稠的透明液体，带着狗的口腔粘液特有的腥气，弥漫在诊室里。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捂着脸，不住地抽泣着，还哭喊“怎么回事呢”。江白肆还在手术室里忙活着，而她身边，站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长着小胡子，还留了一头披肩发，穿着一条花裤衩的中年男性，死死的按住一只不停抽搐的古牧。
这中年大叔谁啊？医院没有这样的医生啊。看他这侧脸，年轻时也是个帅哥……等等……
还没等诸葛亮印证自己的想法，就见古牧安静下来，然后江白肆拿着手纸，从手术室走出来，遗憾的说：“现在一切正常，并没有疾病。所以我们只能有一种猜测了。”
“什么？”女人哭着抬起头，接过了中年大叔递来的手纸。
“是遛弯后才出现的吧？”江白肆低头解释道：“那只能是异烟肼中毒，也只可能是投毒误食，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机了。”
“什么？！为什么？！谁要这么对我？”女人崩溃的哭喊起来。
江白肆突然啜泣起来，在女人惊讶的目光中红了眼眶，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泪水，她突然哭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救得了它，我真的很没用，没法救他！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女人摇摇头，感激的握住她的手：“江医生您很尽力了，这就是命吧？请给他安乐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站在侧面的诸葛亮清楚的看见，江白肆的眼里透着一丝无所谓，还带了几分计谋得逞的意味：“现在只能让他走的舒服一点，对不起……”
安乐火化一条龙，主人走时医生哭。
那女人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离开了医院。诸葛亮刚准备擦地，江白肆就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一点都没有刚刚那个带着歉意和泪水时，后悔而关心的样子。
“演累了？来喝口水吧，”中年男人打了一杯热水，垫上毛巾递给她：“别烫着。”
江白肆大大方方的接过水杯，小抿一口，总算是放松下来：“谢了。”
“你这边不是也有个助理吗？干嘛还大半夜折腾我？”男人瞥了一眼诸葛亮问。
“诸葛是新来的小助理，细胳膊细腿，这女的真闹起来也不抗揍，不如你靠谱，何况也不是第一次折腾你了，”江白肆说完，笑着冲诸葛亮招招手：“诸葛，拖完了就歇一会吧？给你介绍介绍这位？”
“嗯，不用，我大概猜到这位是谁了。”诸葛亮试探的看向江白肆。
江白肆挑挑眉，示意他请讲。
诸葛亮投好拖布，问：“我看你们很亲密，而且听您刚刚说不如你靠谱、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的话，所以应该是您丈夫，阿懿的养父曹操吧？”
“嗯，小子你挺聪明啊，”曹操问：“想来助理工作做的不错？”
“老板说笑了，小聪明而已。”
“老曹，你可别听这小子谦虚了，第一天就能扎针的助理不多见的。”
“江医生谬赞。”
“啧啧，看你这样子，我到有点吃醋了。”曹操一脸老年人看报纸的摇了摇头，当然，他是在开玩笑。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江白肆问：“说起来，你是跑来的吗？”
“是啊，毕竟离家近。”
离家近？诸葛亮看了看附近，发现对面有一个高档小区，估计就是在那里住吧？
“白，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就穿了一个大花裤衩的，老曹。”
曹操一阵脸红，接过江白肆递来的白大褂，草草把身上盖了遮羞。他和江白肆轻轻来了个吻别，和诸葛亮点点头，推门离开。
夜幕之下，昏黄的灯光懒懒的洒下来，照的清冷的夜色染上了几分温暖。曹操的背影走过街道，又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看起来，也并不是要离婚的样子啊，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甜蜜是什么情况？
“诸葛真的很聪明，一下就看出来老曹是谁了，”江白肆目送着曹操消失不见，转头问他：“那为什么就不能观察一下别人的脸色，来察言观色的交谈呢？”
“您是说，和您一样演戏吗？”诸葛亮略微厌恶的问。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住院部的猫发出黏糊糊的呼噜声，在窒息的感觉里划出一丝生气。
诸葛亮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但江白肆似乎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她笑吟吟的说：“难怪诸葛你会被公司勒令休假两个月呢，果然是不会说话。”
“你认出我了啊。”诸葛亮略显尴尬。
“大乔脸盲，其他几个一医生都不关注娱乐圈，专心工作，其实我也不认识你的，”江白肆笑嘻嘻的托着腮，看着他说：“说来涩情，我也是给老曹买内裤的时候，在屈●氏看见你的脱毛膏广告的。”
“要不是后面带了我的名字，我合理怀疑你是在秀我。”
“言归正传啊，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会察言观色呢？”江白肆十分苦恼。
“怎么说呢？我其实能看出来他们的心里所想，也能看出来他们下一步可能做什么，”诸葛亮顿了顿：“比如刚才那个女人，如果直接告诉她‘狗只能安乐’，她肯定会医闹，但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看啊，她进来的时候是在抱怨，推卸责任，完全是‘我的狗可怜’，但没有照顾到狗不吃东西的人是她啊，”江白肆提醒他：“这种人会把责任推到好欺负的人身上，比如医生。这个时候我要做什么？要做的是把她捧起来，安慰她的情绪，所以我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告诉她‘是我对不起狗和您’。这样会让她出现优越感，也就不会把事情闹大，还会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也就不会闹事了。咱们是服务行业，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尊严的，你明白了吗？”
诸葛亮愣住了，他思考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她根本不是擅长察言观色！她是不仅智商在线，而且情商极高，十分擅长心里博弈！换句话说，这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在生意场上吃亏的、正宗的社交天才！
诸葛亮不知道该夸她什么了，只能点头竖大拇指：牛逼，太牛逼了！
“您应该去做销售，”诸葛亮问她：“为什么要做兽医呢？做服务行业，江姐你会更吃香。”
江白肆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她轻叹一声，拄着下巴望向门外，轻声说：“我其实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啊？”
“我父亲是个一线警察，母亲则是前台行业，我从小跟着他们，自己就整理出了一整套社交技巧，几乎适用于所有类型的人，所以你看，我从不和任何人产生矛盾，也能料理所有人。”江白肆自嘲道：“这可能就是天生擅长社交吧？但后果就是我只有三四个真心朋友。”
“这么惨的吗？但我看你好像和这些主人聊得来的样子。”诸葛亮坐在了她身边。
“是啊，毕竟主人才是客源啊，你要知道，动物来不来看病，主要该看主人愿不愿意来这里治疗。”
诸葛亮皱眉问：“科学杂志上表明，动物是有意识的，江医生。”
“动物有意识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是要看主人愿不愿意给他治。所以说到底，动物其实也没什么意识的，我们要抓住的客源是主人而不是动物。只不过是对于阿懿他们这些涉世未深、不愿意沟通的专业医生来说，动物是值得被关爱的，”江白肆补充道：“当然啦，可能是觉得动物比人强。”
动物确实比人强，因为他们不会骗人。他们喜欢就是喜欢，高兴就是高兴。不会这样对任何人笑脸逢迎。想来司马懿喜欢的就是动物这点吧？
江白肆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他问：“说起来，你是以前就认识阿懿吗？我感觉他对你特别上心哎。”
诸葛亮摇摇头：“不认识，再说他怎么就对我上心了？”明明一直在骂我啊。
“阿懿要是看不起谁，不喜欢谁，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他却愿意教你如何给宠物扎针喂药，看得出他很关心你啊。”
嗯，又是察言观色的那一套，这算是对比的手法吗？
“我是不是话有点多了？”江白肆捂着嘴，惊讶的问。
“嗯……略微？不过至少让我了解了一些服务行业内幕。”
“啊呀，你看你看，你又说错话了啊，诸葛，”江白肆纠正他：“你该说：确实是有点，但是都是很有用的东西，所以并不是话多。”
哦，天，所以我果然不会说话啊。不过看起来在这里还能得到学习？
把一切料理妥当，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了，真不敢相信，救了狗之后居然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而且江白肆一直在夸司马懿是个多好的人，对诸葛亮有多关心，甚至还挖了一顿小时候的黑料，这里面就包括背着自己挑染了一缕白毛、把抹茶奥利奥的夹心换成芥末给曹操吃之类的种种。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老母亲给人推荐自己女儿的感觉。啊，实际上确实是，因为江白肆“无意间”告诉诸葛亮：“阿懿其实是个同性恋来的，但也没什么关系”。
“你小时候是真的皮啊。”诸葛亮推开门的时候，司马懿已经做起来了。
他习惯半裸睡，此刻正露着精壮的身躯，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抽烟。白眼袅袅，映的他那双丹凤眼更添欲感，细支的女士香烟在他手里慢慢消散着烟香，焚为灰烬，融入昏黄之中。
“合理报复而已，而且仅限于对曹叔。”司马懿按灭了烟头，坐在床上发呆。
“你并不是很讨厌曹操吧？”诸葛亮问：“不然为什么刚刚叫他曹叔？”
“不然叫他什么？叫爸？他是间接害死我父母的家伙，”司马懿扭过头去：“虽然他对我确实不错，但不管是爸还是曹叔，我都叫不出口。”
“但你会叫江姨：妈。”诸葛亮挑了挑眉。
“因为我们没仇没怨，而且不得不说，她的社交理论确实是对所有人有效，这里面包括我。”
诸葛亮立刻反应过来，把他的话转了十几条弯，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尽管不喜欢，你还是会接受她的社交方式吗？”
司马懿点点头：“她的社交方式确实是最有用的，对于整个服务行业来说，我们确实是没尊严的。”
嗯，他说的没错。至少有一大部分人觉得：你做了这个行业，那么我们对你大吼大叫，接受就是应该的。或者说，我花了钱，你就不该有尊严，就该好好服务我。
“所以你才想：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这样就可以得到认可又不用沟通了吧？”诸葛亮夸赞他：“很有你的风格，也颇适合你。”
司马懿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突然笑问：“你也让我妈洗脑了？突然这么会说话，你把真的诸葛亮藏哪了？”
害，真是个幼稚鬼。
不过说起来，确实不像我说的啊。诸葛亮摸了摸下巴：难道这地方真的有神奇魔力？这也太唯心主义了。
司马懿见他不答话，打了个呵欠，拉上被，翻身躺会床上。
“睡觉！”
（四）
“所以你是说，你这只猫是流浪猫？”
扁鹊扭过猫的脖子，看着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
这只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普通的黑白花土猫，骨瘦嶙峋，瞳孔发白，一直张着嘴，还不时有粘液从口中滴出。被咬伤的地方有愈合倾向，但奇怪的是，这只猫，不管诸葛亮怎么摆弄它也不动一下。
捡它的女孩点点头，和善的告诉他：“是出生在我们小区的猫，我想养，带来检查一下。”
啊，这个时候该不该告诉她这只猫必须被处理掉呢？真是纠结啊。
诸葛亮不等扁鹊说话，就先和那女生说：“很不好意思啊，小姐，这只猫平时也这样吗？”
“你是诸葛……啊？平时什么？”女孩惊喜的叫完，突然愣住了，歪着头问他。
很好，话题似乎打开了，扁鹊接着他的话说：“也这样目光呆滞，四肢僵硬乏力，不愿运动，对他人行动毫无反应？”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哎，”女孩担心的问：“是很严重的疾病吗？”
“如果平时的话，并不是吧？因为这些症状是神经性病毒导致的。过度的腹泻和腹膜炎等也会导致。”诸葛亮回忆起宠物医学和临床相关的书籍，脸色和吃了屎一样难看，把剩下的话扔给了扁鹊。
扁鹊深吸一口气，带上厚厚的手套，把猫拎着脖子扔进笼子：“但是，它身上有流浪狗咬伤的痕迹，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只有狂犬病了。”
当“狂犬病”三个字颇为轻松的从扁鹊的嘴里溜出来时，女孩吓得一声尖叫，立刻跳出去老远，她瑟瑟发抖的看着那只猫，好像刚刚抱着的并不是它一样。
“得了狂犬病的狗不是都很亢奋，很疯狂吗？可是他一动也不动啊！那、那怎么办？我听说狂犬病是治不好的啊！”
啊，无知害死人啊。诸葛亮回想起宠物内科书上的话了：并不是所有狂犬病狗都是亢奋状态，神经毒素对神经的摧毁分多样，只能在解刨后确定是否是真的狂犬病。
果然啊，实际情况确实是复杂多了嘛。
“不是听说，是事实，”扁鹊拿起电话：“我们会和社区联系，让他们来处理。其实你自己胆子大也可以自己杀了，但要焚烧填埋。”
所以才会“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吧？诸葛亮突然有点喜欢司马懿了——毕竟这个家伙不会做这种事，如果遇到狂犬病的狗他肯定不会按规矩办事吧？
诸葛亮刚回神，就听见司马懿在隔壁的犬科诊室大喊：“扁鹊！还是诸葛亮？！有劲的赶紧过来一个！”
“我来！”诸葛亮连忙摘下手套跑向诊室，并完美无视了扁鹊的告诫——“洗手消毒，带上后手套”。
隔壁的，是一只进入了亢奋状态的比特犬。
比特犬是一种专业的斗犬，尽管长得身材短小，但体重过人，行动敏捷，咬合力极强。对主人十分忠诚，对外人嘛……就很不友善了。
此刻，一直肥胖的比特犬靠着司马懿的办公桌角落，正视着司马懿和诸葛亮，它脚边还有一个被咬碎了的玩具兔子残骸。发白的瞳孔，不停流出来的口腔粘液和黄鼻涕，以及喉咙里的呜呜声，都在告诫着两人——它不健康，而且生气了。这就是传说中，见到带毛的必须咬死吧？爱了爱了。
司马懿扔给他一条毯子，自己拿着伊丽莎白圈，十分严肃的告诫他：“这只狗可以轻而易举的咬碎你的胳膊，你小心点，绝对不要被他咬到。”
“不仅仅是要小心他的咬合力吧？”诸葛亮站在另一个角落：“狂犬病吗？”
“哇，这么聪明？以后我就叫你小天才了，”司马懿站在了另一个角落：“小天才，一会儿我说到三，你就和我一起扑上去，要快，知道吗？”
办公桌前的比特犬表示：我知道了。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高喊一声，扑了过去，直直冲向司马懿的脖子。
诸葛亮从没想过自己的反应原来有这么快，快到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办公室的一切都模糊了。等在反应过来时，比特犬已经被他甩飞了，但同时，肌肉被刺穿的痛感传入神经，他发现自己的左臂被比特犬咬了一口。
但还好，司马懿并没受伤……哦，不对，他受伤了。
诸葛亮冲过去把比特犬甩出去之前，司马懿连忙紧急蹲伏，躲过攻击，却因为躲闪不及被咬中了肩膀。于是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比特犬的主人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叔，他看到自己的狗伤了人，连忙焦急的拍了拍玻璃门：“两位医生没事吧？”
“没……”
话音未落，比特犬猛的起身，飞也似的撞向玻璃门，直接将玻璃门撞开，又以飞快的速度冲进了大厅。
“我就说！玻璃门该设计成内推式！”司马懿忍痛起身，冲着杨玉环和蔡文姬大吼：“快！别再让他伤人了！”
诸葛亮顾不上手臂的伤口，起身连医用拖鞋都跑丢了，直接冲到大厅，想阻止它。但来不及了！那只比特犬狂吠着冲向一个刚进门的紫色长发男子。
如果再咬伤客人就真的出大事了！
诸葛亮想喊他让开，却只见那人一把掐住狗头，用一个蒙古摔跤里的大别膀子将狗撂倒，快速敲击了狗的喉咙，将它彻底打晕。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除了最后头发乱了以外，毫发无伤。
被狗吓倒在地的大乔连忙拍了拍胸口，喘气道：“哎呀，幸亏有超哥，不然这狂犬病的狗伤了客人们就真的麻烦大了。”
司马懿紧接着赶来，捂着胳膊，冲人们大喊：“别过来！把处理问题交给医生和社区。”说完，他看向那个年轻人：“不是说好好复习吗？马超你怎么回来了？”
马超？原来这就是自己代替的那位助理啊。诸葛亮不得不打量起这位助理，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宠物医生啊。
马超挠挠头，操着一口流利的甘肃话：“我在家很多单词不认识，也有几个问题想来问问你们，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了疯狗，”顿了顿，他冲诸葛亮伸出手：“你好，我是马超，是原来这里的助理……呃，你好像不能握手的样子。”
嗯，这是实话，之前因为过度紧张，现在放松下来，只感觉胳膊疼，很疼！
诸葛亮无奈的捂住胳膊，司马懿看他这样，好心劝他：“你穿着短袖，还算幸运，赶紧去手术室拿凉水冲冲吧，一会儿一起去犬伤门诊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
比特犬的主人不好意的挠挠头：“那个，我赔偿吧，我家的狗伤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真幸运，遇到以为好说话的客人。
司马懿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咬紧牙关，连带着被咬出来的碎肉，混着鲜血，将自己的白大褂和短袖一起脱下。
马超连忙接过大乔递来的双氧水，浇在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啊——”
要命还是要舒服？值得思索。
诸葛亮的胳膊只是咬伤，并不深，所以只要打一个狂犬四联就好了，但司马懿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因为伤口过大，需要打三联的狂犬血清和破伤风针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司马懿。胸口连着肩膀，把伤口裹的严严实实，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鼻尖上还有渗出的细微汗珠，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精神。
“呃呃呃呃呃——”
司马懿整个人都像一条没有生命的咸鱼，小心翼翼的靠在蓝色的椅子上。
他微微向诸葛亮靠了靠，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没有做到这步，只是仰着头，告诉诸葛亮：“你这个伤是完全没必要的。”
诸葛亮顿时石化，不可置信的看向司马懿，黑着脸问：“阿懿，开什么玩笑？我也是为了帮你才受伤的。”
“如果是我和马超的话，我当时已经做了防卫动作，你应该做的是在它咬住我的时候，用毛巾包裹住它，而不是来救我。”司马懿对这些事一直保持严肃，但这次，他不想打击诸葛亮：“虽然你做的不咋地，但我还是谢谢你。”
“没事。”其实我只是不想你受伤而已。诸葛亮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没想过，为了不让一个人受伤自己可以速度这么快，也可以有勇气保护他。
“啊，对了，”司马懿突然不满的问：“你怎么突然叫我叫的这么亲？”
诸葛亮轻笑一声：“不可以吗？”
“……你想叫就叫吧。”司马懿脸颊飘起一阵可疑的红晕：“你明天休息休息吧？明天你可能发烧。”
“嗯？为什么？”
“你就理解成杀菌吧，狂犬疫苗和血清会导致低烧和关节胀痛，也可能有腹胀或呕吐，”司马懿科普道：“上次我打还是一年前的，不仅发烧还难受了一天，虽说因人而异吧，但我觉得你估计不会比我好多少，你请假吧。”
哦，看来是现在就开始难受了吧？
你知道那种一瞬间，心里发酸，很想保护某人的感觉吗？诸葛亮知道，于是他将司马懿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靠一会儿吧，我看你很不舒服。”
“咳咳，这里是医院！”司马懿垂眸说。
“有什么关系？医院都是伤员啊，所以才应该相互依靠。”诸葛亮很想告诉他：因为人是群居动物啊，你可以依靠我，但他知道，自己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这种话说出来让人误会。
“那谢了。”司马懿垂着脑袋，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比特犬的主人看到这一幕，尴尬的笑问：“诸葛亮先生和司马懿先生是是这种关系……吗？”
“不！只是同事！”诸葛亮连忙摆手：“我们……嗯？你知道他名字就算了，还知道我名字？大叔你追星的？”
“不，我女儿追星的，”大叔高兴的照了一张照片：“我可以拿去告诉我女儿，你没机会了吗？”
“……那请保密，不要让他流传出去。”其实肯定会流出去的。
司马懿抬眼看了看他：“原来这就是你的工作？大明星？”
“啊，是，不过……”诸葛亮叹了口气：“前段因为说错话，引起网络热议，我被休假了两个月，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不会说话。”
“那你最好上夜班，让我妈好好教教你，她那套社交方式对你来说太有用了。就别和我学了，和我学我会把你教的更糟。”
“嗯，我看出来了。”
“好好说话能死吗？”
“能。”
“诸葛亮，你知道为什么你妈和二十只兔子关在一个笼子里有八十只脚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口吐芬芳了。”
“我还是要吐，因为你没有妈。”
大叔面带微笑，给自己女儿发了一条微信：闺女，你没机会了，好好学习吧。
“所以明天怎么办？你请假了两天，诊所忙不过来。”扁鹊苦恼的问。
“庄周不能来替我一下吗？”司马懿问。
“他带学生出去了。”扁鹊耸耸肩：“那只能让明世隐来代班了。”
“呃，又是他。”司马懿痛苦的搓了搓脸。
诸葛亮举手提问：“明世隐是谁？”
“扁鹊医生和江姨的好朋友啦，平时很少来帮忙，但是诊所有问题他都会出来帮忙的，”杨玉环笑眯眯的说：“我们经常开玩笑说：明世隐，乱世出的。”
吼，还蛮顺口的。
扁鹊点点头：“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联系明世隐，明天让他来代替一下吧。”
“让他也带个助手吧，”司马懿看向诸葛亮：“这家伙说不定明天也会低烧。”
“……成吧。”
太阳从东边升起，将暖阳洒入宿舍里时，司马懿恶狠狠的瞪住了诸葛亮。
痛苦，愤怒，不解，一并从他心里炸开。
“凭什么啊？”
他此刻觉得手脚发凉，额头滚烫，身上所有关节都叫嚣着，小腹微胀，还一直在反胃。但反观诸葛亮，整个人好的一匹！一点都没有注射过狂犬疫苗的样子。
“凭什么老子难受成狗，你好的跟没事人一样！？明明我才是专业兽医！不行，你今天要留下来照顾我！”
“你别闹了阿懿！你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啊？”
“我不管！给我倒水！”司马懿贴着退烧贴，肆意的发着脾气，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觉得，诸葛亮不会生自己气。
“……”诸葛亮沉默片刻，还是麻利的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哦，看起来，专不专业和身体免疫接不接受并没什么关系呢。
五）
最开始是为什么对诸葛亮这么上心的？啊，对了，就是在他第一次进手术室，和自己给猫接生的时候吧？之前也有很多夜间急诊的客人，没有助理的情况下，他们也会跟诊，他们对自己宠物是什么态度？
有的是厌恶，有的是恐惧，还有的为了自己的心安理得，不顾宠物身体就要开膛取物。好像白天来的人，和晚上来的人都不是一个物种。
他习以为常，因为夜班妖魔鬼怪太多了。
可诸葛亮不一样。诸葛亮的出现让他突然对观察其他人态度那不是他的猫，没必要大晚上跑来，也没必要那么焦急。
但刺眼的手术灯下，司马懿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里面含着恐惧、忍耐、希望……
他没见过哪个夜间急诊的主人是这样的，哪怕这不是他的猫，他恐惧着拖出来的子宫和满地的红，他还是在按照自己的指示去做。
他真是个有趣的人。包括昨天，明明知道我能躲过去，也知道过去就会受伤，他还是过来了。
司马懿化身葛优瘫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不停调戏着电视里的画面，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到底要看什么？”诸葛亮放下给他煮的阳春面，扭头就见着电视里的画面是一张女性生殖系统的b超：“这是什么？”
“一档医疗节目，啊，其实现在讲的是性/教/育相关，”司马懿捧起阳春面，一边吃，一边给他科普：“这个女性左下角和右上侧子宫有病原性模糊，应该是多发性子宫肌瘤。虽说有遗传因素，但如果女孩子不注意保养好自己的话，也可能会患病。”
“你对人体结构也这么了解的？”诸葛亮忍不住吐了个槽，然后继续陪着司马懿，看自己怎么也看不懂的b超片子。
诸葛亮这话问的司马懿一脸疑惑，他咬着面，不清晰的问：“嗯？难道人不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体吗？”
“你说得对，这是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但现在国内性教育这一方面还是很很缺失的。”诸葛亮补充道：“很多家长似乎羞于谈性教育吧。”
“是啊，居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怎么能谈对异性尊重、对其他性取向一视同仁？”司马懿失望的说：“人类有的时候甚至不如猫狗，压抑自己的天性是坏事。”
嗯，开放而正确的性观念。
诸葛亮突然想起来院长之前说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推荐女儿一样：“所以你到现在没有男朋友是因为什么？”
司马懿瞪大了眼：“你怎么知……哦，对，你那天和我妈一起上过半天夜班。”顿了顿，他放下空碗：“只是没遇到过适合自己的，如果遇到了我会选择交往，我的择偶标准还是很高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择偶标准，只是自己看着顺眼就好，但这样的人到现在也没出现。
“我不歧视同性恋，我就是好奇，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你怎么不去试试相亲？”
“相亲？你知不知道，相亲来的爱情本质上都是悲剧的？”司马懿关闭电视，正经的告诉他：“曹叔和我妈就是相亲认识的，所以你看他们一点也不幸福。”
不，你根本没看到，他们幸福死了。但这句话诸葛亮没说。
“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正常情侣的谈情说爱，没有过那样甜腻腻的经历，所以你看，他们根本不幸福。有这样的婚姻不如杀了我。”
“你小子说哪样的婚姻？”
说曹操，曹操到。古人古言诚我不欺。
玻璃门外是蓝紫色的天，从画卷的上头，沾足了水，一气呵成，又将天染上了温暖的橘色。昏黄的夕阳下，野草随着时钟莎啦啦的叫啊。最后，在他们凄凄惨惨的喊了三，人们终于想起来，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诸葛亮是个好助理，于是告别了曹操，去上三点的班了。
他咔嗒一声关上了门，将整个房间，交给了这对闹别扭的父子俩。
曹操放下水果，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司马懿坐直了身子，手里依旧摆弄着遥控器。他们保持着对彼此的尊敬，维持着对彼此最安全的距离。谁也没开口，谁也没有越界。
“你小子怎么这么勇？”还是曹操先开口了：“就不能保护好自己？”
“……”司马懿用沉默告诉他：不能。
曹操觉得有点头痛，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现在不是因为我间接害死你父母而恨我。”
“啊，是，毕竟原生家庭本来也不怎么样，这么多年，你对我也不差，”回想起三天两头吵一下，偶尔拿自己发脾气的亲生爸妈，他竟然有点不知道该心疼他们早早去世还该高兴他们早就死了：“我又不是没良心的，这些年，你们对我做到这样，真的是该谢谢你。”
“我猜猜，因为我们之前闹离婚？”
“是，我觉得你们真是有趣，”司马懿打了一个直球：“既然都不喜欢彼此了，为什么还要拖着不离婚？既然日子需要磨合着过，为什么明知磨合不了还是在一起？”
“就算我妈告诉我，你最适合她，我也感受得到，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拖到现在。”
嗯？这孩子这么主观的吗？不对，应该说他比较感性吧？一般来说，双商在线的人对别人的感情都容易陷入这种误区。
曹操深吸一口气，和司马懿一样瘫在沙发上。他似乎回忆起什么：“我和白是相亲认识的。她考上了兽医专业，但她父母希望她早点结婚生孩子，所以安排了我们相亲。”
嗯？怎么还讲起来自己的情史了？司马懿一脸懵逼的看向曹操。
“我们可以说是觉得对方合适吧？所以才见面第二次就去领证了。只是后来她开始上学了，你明白吧？我也开始创业了，当然，不是什么好业。”顿了顿，他又说道：“最适合的磨合期过去了，所以当我们终于都有时间好好谈恋爱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对方没那么好。她对任何人都带着面具，我经常带人血拼不顾命。”
“哦，所以你出轨了。”
“其实我们都出轨了来着，只不过是我们都发现，就算没法磨合，对方也是没法替代的，”曹操突然笑了：“所以现在，虽然迟了点，好歹还是开始磨合了，就这样。”
“爱情真神奇。”司马懿翻了个白眼。
“不是爱情神奇，是因为你爱上一个人，就算自己也没发现，他也是不可替代的。”
曹操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这种疏导和父亲闹矛盾的成年儿童的任务应该交给妈妈而不是自己啊！
但司马懿没发现曹操的尴尬，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也没发现吗？不可替代的？指谁？诸葛亮吗？
“爸，你觉得诸葛亮这小子怎么样？”司马懿突然问。
但他没想到，这一问问出了大问题！只见曹操立刻跳起来，找到纸巾擦了擦溢出来的泪水，然后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这么多年，你曹叔都没叫过，直接叫爸！我好感动！白！你听听这小子叫我爸了！”
“那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啊！”
诸葛亮终于见到这个乱世出的明世隐了。
那是个一头白色长发，长着淡色丹凤眼的成熟男人。此刻正在犬科诊室，代替司马懿给一只德牧看病。
“哦，你就是诸葛亮啊？”明世隐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来帮我按着这只德牧吧？”
诸葛亮点点头，过去按住了德牧。
男主人表现得很担心，脸上是止不住的泪痕，指着德牧臀部的大包：“你看啊，这里有个脓包，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是癌吗？”
“这位先生先别担心吧？这只是个脓包而已，”诸葛亮安慰他：“会好的，请别担心。”
男人却没听，只是呜咽着拿出手机，在明世隐做化验的过程中，不停的拍着照，录视频，还哭着说什么：黑子是自己最爱的狗，没了要怎么办？这让诸葛亮很是尴尬。
化验并不需要多长时间，然而，等明世隐拿着体检单回来的时候，那位男士早就泣不成声了。
这男的从刚开始就没认真听人说话啊！明明自己都劝过好几次了，可就是不停的哭，真是醉了。诸葛亮把目光投给明世隐，期待着他能救救自己。
“先生，这个脓包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只是普通的咬伤化脓，按时涂药可以治愈的。”
“不用骗我了，医生！”男人擦去眼泪，呜咽着说：“我知道化脓是很不好的迹象！无论多严重我都会接受的！”
明世隐不说话了，只是在诸葛亮张嘴想告诉男人别太紧张时，猛的瞪了回去，然后遗憾的告诉男人：“是啊，化脓是很不好的迹象，而且长久下来一定会皮肤溃烂的。涂药膏确实可能治愈，但几率很小的。”
怎么改口了？哦，明白了。诸葛亮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没想让这只狗活！他只需要让这只狗安乐死就好，而刚刚做的那些，只是为了给别人一种错觉：我很有爱心。
真恶心。
诸葛亮脑袋里立刻蹦出来这三个字，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说明世隐还是在说狗主人。
“黑子你太惨了啊！黑子！”狗主人抱住德牧，和明世隐哭诉起来：“我不想他难受，安乐死吧！可以吗？”
“可以的。”
“明医生请等一下，”诸葛亮拦住了小明：“真的治不了吗？如果我没看错，只是普通的犬类咬伤化脓……”
“你只是助理吧？诸葛。”明世隐面带微笑：“很多时候，一些骨癌或肝脏疾病的病变也会在那个位置出现脓包，少见的疾病一般情况下检测不出，治疗会很痛苦，最后还是会死掉。”顿了顿，他批评道：“普通助理的医疗经验还是少，这次我不说你，下次你再这样一瓶不满半瓶子咣，我肯定会骂你！”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明医生。”
主人的脸黑了下去，明世隐连忙劝说，是新来的助理不懂事。杨玉环赶忙把诸葛亮拉走，自己带着安乐的药物进了诊室。
诸葛亮不知道杨玉环是怎么把乳白色的安眠推入狗体内的，也不知道那管透明的液体如何流入德牧体内。杨玉环出来后很久，他才回过神来时，而狗主人早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为了让主人开心，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做啊，”诸葛亮关上门说亮话：“包括安乐也是给钱就做吧？”
明世隐听出了话里有话，无奈的耸耸肩：“各家诊所关于安乐的规定是不同的，但是诸葛，你果然是新人啊，你信不信，如果是扁鹊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的，”顿了顿，他笑道：“我们这是在留住客源。而且他是真的想让它死。”
“动物世界上说，动物存在意识，并且有很强求生欲。”诸葛亮说。
“那就算它求生欲强，这次治好了又怎么样呢？下次在有点小病不在这里治疗，在其他地方也是安乐的命。”
“所以宁可杀了一条狗，也要留住客源？”
明世隐赞赏的点点头：“你看你，多聪明，以后别做傻事了。”
“傻事？你指我回击客人？”
“对啊，傻孩子，”明世隐解释道：“你以为兽医和宠物行业时在治狗吗？不是啊，我们是在服务人的！我们需要让主人开心，至于宠物，他也不会说话，他有什么想法呢？”
“……”
诸葛亮用沉默回应了他的问题。
他想，如果司马懿在这里，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做了？上次，那只狗他就没有做安乐。他会考虑狗的舒适度，只有病的治不了的狗，他才会给他们做安乐。
当他想完这些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这些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真是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变傻吗？
明世隐脸色明显一暗，但很快又挂上了笑脸：“你很喜欢司马懿那小孩啊。”
喜欢吗？想一想，自己和他相处时间并不长啊，但好像真的什么都喜欢用他来做比较。
“一般吧，普通朋友。”诸葛亮自己都没发现，两颊飘起两朵可疑的红晕。
“孩子的爱情，单纯美好。”
“他都27了。”
“但我已经35了，扁鹊都30了，纵观整个医院，他可是最年轻的。”
35？！30！？以前有一个39的天山童姥了，没想到这个宠物医院的所有人都是鹤发童颜的仙人？！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你们这群中年大叔、阿姨怎么都长这么年轻的？吃防腐剂了吗？”
没想到啊，服务行业也会让人变得年轻。
（六）
“说实话，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诸葛亮失望了。原来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司马懿是在第二天晚上回来和明世隐交接班的。明世隐把几个病历递给司马懿，两人交谈甚欢，直到听见诸葛亮对黑子的讨论后，司马懿脸色一沉，才说了刚才的话。
“诸葛亮，你还是太年轻，如果不做安乐，这样的主人也不会让狗过得舒坦。”司马懿严肃的告诉他。
诸葛亮问：“没其他办法的？”
“其实也有一些，”司马懿摸了摸下巴：“在注射完白色安眠后，把安乐换成生理盐水。”
“然后呢？”诸葛亮有点好奇司马懿接下来要做什么。
“然后把他放到火葬的盒子里，主人走后再放出来养在地下室，”司马懿开始模仿起来别人问话怎么答：“这是我昨晚救助的山竹，不是黑子。为什么让我把他安乐？这可是我救助的可怜小狗，是谁污蔑我做了那么没良心欺骗客人当然事？是你吗？”
诸葛亮和明世隐一起反应了一下，然后诸葛亮立刻脸色大变，伴随着《走近科学》的bgm，以及脑后的柯南激光射线biu的一射，他大喊：“这直接越过道德规范，上升到法律问题了啊！”
“哎，你不得让大家都知道，这是山竹而不是黑子吗？”明世隐赞许的点点头：“你多学学司马懿，你看人家多聪明。”
“这要被举报，要吃官司的！大家都成年了，也不是法外狂徒张三，搞不好要枪毙的。”嗯？枪毙？有点夸张但也不至于太夸张，牢底坐穿总是可能的吧？
司马懿和明世隐用一种十分关爱的眼神看了诸葛亮半天，司马懿才十分心痛的拍了拍他的肩：“为什么你认不出好坏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德牧是黑子是山竹？你真当人人长着一双雷达眼，看得出哪只是哪只吗？”
哦，好像还有点道理，毕竟怎么看，所有的德牧其实都一样。
“这样欺骗客人，真的没问题？不管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层面来看。”
“我知道了，猪脚亮，你是承认宠物没有生命权，饲主能决定他生死。”
诸葛亮备受打击，他突然承认，如果拿专业知识和专业伦理来砸人，自己和司马懿怼简直是自寻死路！
司马懿突然抬起头，笑着和诸葛亮说：“尽管你专业知识不怎么样，但我看，你还是挺关心小动物嘛。”
“我只是觉得你喜欢，不像你失望。”
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
明世隐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他们俩，诸葛亮和司马懿两人脸颊同时升起可疑的红晕。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破这份尴尬。
直到捂得严严实实来取猫的李白推开诊室门，这份宁静才被打破。
“小亮亮！哎？你们在干嘛呀？”李白探头探脑，一脸懵逼的询问起房间里的情况。
诸葛亮一看救星来了，一把拉住李白的手，僵硬的撤出一张笑脸：“来接猫啊？走、走吧？”
李白看了眼司马懿，一脸滑稽的来了个歪头杀，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门外一声响亮的耳光，接着，一个男人怒骂声响起。
女孩的哭声响了起来，然后是混乱的高跟鞋声，以及不急不缓的成熟女声：“本诊所是合理收费，请您不要闹事。”
现在是夜班，上夜班的只有江白肆，前台留着一个等待男友的大乔，那应该是……医闹！
屋内四人对视一眼，立马冲了出去。
事件的起因是巴西龟的主人不想住院，结果是他大闹了宠物医院，把大乔扇哭，并踢了来看望朋友的老百，于是江白肆出面劝解。
“本店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而且要求挂号时，您并没有挂。”江白肆微笑着解释。
男人根本不听，反而推着她的胸，把她推到在地。等四人赶来时，只看见江白肆被推到在地，男人指这指那，还破口大骂。
司马懿接到江白肆的眼神，又给了诸葛亮一个眼神，虽然不太确定是不是，诸葛亮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冲过去，拦住了男人。
诸葛亮拦住男人：“先生，拿了药您就赶紧走吧，本店已经是合理价格了，如果真的执意要闹，报警了您也不好受。”
男人指着他鼻子，刚想骂，就听见江白肆哎呦一声惨叫，司马懿跑过来，抱住江白肆，还在她的腿上抹了一把血。
“姐！姐你怎么样？”
“快来人啊！”老百指着男人喊：“他把医生打流产了！快抓住他！”
男人吓得面如死灰，撒丫子就跑，李白第一个追上去，却被诸葛亮拦住了。
“他不是把医生……”
李白没说完，诸葛亮努努嘴，只见江白肆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
“终于走了。”大乔委屈的擦了擦眼泪：“好疼啊。”
“对不起啊，乔儿，”江白肆歉意的抱了抱她：“不该留你加一会儿班的，给你涨工资。”
老百不满意的吐槽道：“什么啊！你就知道给人家涨工资，人家受委屈你过来那么慢。”
“这不是想办法呢嘛！”江白肆捂嘴偷笑一阵，扭头却看见一脸石化的李白，这才惊讶的问：“这不是大明星李白吗？来这里是给猫猫还是狗狗看病啊？”
诸葛亮看他还没反应过来，出口解释：“老板，他是来取猫的。”
“这样啊，”江白肆立刻忙活起来：“小明你帮忙拿冰袋安慰安慰大乔；诸葛亮你去带李白取猫；老百你带着你的龙猫进来吧，阿懿进来跟诊！”说完，她欢乐的鼓起掌：“动起来动起来！时间就是金钱！”
这就是所谓的向钱看，向厚赚吗？
安排的真是井井有条，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把安抚伤员、关心客人这些轻重安排的相当完善啊。
“这样的院长……你真的不是来这里活受罪的吗？”李白汗颜。
诸葛亮耸耸肩，和司马懿几乎是异口同声：“你习惯就好了。”
“你这只兔子没什么问题，就是长了个牙刺，我一会儿洗个牙，再修一修就好了。”江白肆说着，就拿出了装备，撬开了它的嘴，开着牙钻就进去修牙了。
老百似乎不太关心兔子怎么样，也可能是吧信任完全交给了医生，她反而歪着头问司马懿：“司马，你好像挺喜欢诸葛亮的啊。”
老百虽然是江白肆的朋友，却比她年轻了不少，司马懿也没那么紧张，只是思索一下，告诉她：“诸葛确实很靠谱，我觉得和他共事很好。”
“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喜欢，”老百明白，他在故意装糊涂：“没想过在一起吗？我看他很了解你，你给他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配合你。”
“就是相处久了的默契罢了。”
“啊呀呀，我可没教过你这样逃避，”江白肆忙里偷闲抬起头：“你自己想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司马懿不说话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默认了。
“那怎么不试试？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嫁出去，你爸和我都操碎了心。”江白肆痛心疾首的抱怨儿子不懂事，差点把兔子脸捅穿。
“因为，我们不合适。”不出乎老百的意料，司马懿开口道：“你知道，我们说话都很直接，性格可以说很相似吧？这样针锋相对无法包容的爱情，根本不可能幸福。”
“拜托，你看阿肆和老曹，他们性格就是针锋相对的，过得不好吗？”老百反问他。
“你觉得刚开始过得很好吗？”司马懿垂眸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没离婚，那根本不会考虑磨合吧？如果是我们，早就离婚了。”
“傻儿子啊，世上哪有婚姻和爱情不需要磨合的？就算是螺丝钉和螺母还需要磨合呢，”修好了兔子的牙，江白肆摘下口罩，语重心长的告诉他：“爱情不是婚姻的本质。婚姻要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要的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探索底线，是在相互融合的过程。”
说完，江白肆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害怕磨合就放弃追求幸福和爱情，那会抱憾终生的。”
抱憾终生？
“好了！点到为止！我们去结账吧？一共是2431，微信还是现金？”
“咱们多年好友，你连我也要敲一笔啊！”
“向钱看，向厚赚！”
“我承认，我可能真的喜欢司马懿，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他虽然毒舌，但他是个好人，不管是对动物还是对身边的人。”
诸葛亮的一波彩虹屁并没有打动小明和李白，他们反而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窜到了脑袋尖。就连可怜美短们都喵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想听下去了。
李白问：“那那你们为什么不谈恋爱？”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司马懿太毒舌吗？不，自己完全能忍受他的所有嘴炮；因为他太严谨？不，平时来看，他是个挺好的主治医师，说的知识也通俗易懂。诸葛亮不在司马懿身上寻不到答案，只能低下头，看着洁白瓷砖里，自己的倒影，寻找着问题的答案。
明明自己真的很喜欢他，甚至能为了他受伤，可真的说起来不表白的原因，思来想去只能把原因归结到一点上——
“我没准备好吧？”诸葛亮挠了挠头：“我是个理性的人，习惯把所有事情规划好。他的出现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期了。”
哦，这是实话。共事多年的李白可太了解他了——这个团里出了名的强迫症，为了歌曲措辞准确，能把字典翻烂！
他把自己的人生规划的井井有条，但他没想到司马懿会突然出现，把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
明世隐点燃一支中华，颇为玩味的摇摇头：“所以啊，我说你们这些二十六七的是小孩，你们还不信啊，果然都是孩子的思维。”
诸葛亮刚想反驳，就想起来这货比自己大了不少，是个过来人。
“这世上没有多少事，能让你做好准备再去做的，如果机会来了你抓不住，那你只能抱憾终生，”烟灰在他指尖飘散，他望向诸葛亮：“如果现在不表白，肯定会留下遗憾吧？”
“对啊，小亮亮！”李白坚定的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和漂亮的司马医生表白！怎么说你也该去试试，你知不知道你俩都上过热搜……”
“什么？！”几天没有点开微博的诸葛亮立刻点开了被他遗忘的红黄相间的APP，牛血红的“诸葛亮 黑发帅哥”久居不下！连占热搜榜两天！难怪这两天生意这么好，老板还给自己换了个标注孔明的胸牌！
“网友都在帮你啊，诸葛亮。”
“那……”诸葛亮抬起头，在两位同伴的注视下，踩着《正道的光》的街拍，走到了光明大道上：“我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结个账！”李白连忙跟上。明世隐也一脸玩味的跟上了两人——热闹总归是要凑的。
收银台前，诸葛亮和司马懿愣住了，两拨人马短兵相接，又有两个夜诊的女孩认出了李白和诸葛亮，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诸葛亮，我有话和你说！”
“司马懿，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喊的双方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们又同时开口：“你先说？不，我先说吧？”
哦，这该死的默契妙不可言。
“那个，”司马懿率先开口了，他想堵住诸葛亮的嘴：“我们可以交往来试试。”
“其实我也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的，柏拉图式恋爱也好，带身体欲望的也罢，我觉得不和你表白我以后都没机会了。”诸葛亮走过去，二话不说拉起了他的手：“谢谢你。”
“别谢我，我觉得我们该在恋爱的同时适应对方，相互磨合。”
“都听你的。”
夜诊的两个姑娘一边录像，一遍边泣不成声：“姐妹们！我们没机会了呜呜呜！”
“老曹，我捡了个漂亮女婿，夜长梦多，把户口本送来吧！”
“天啊！小亮亮在我面前脱单我好难过哦！”
“啊，我们这算月老吗？”
“年轻人的爱情，真好。”
是啊，真好，因为年轻，爱的可以无所顾忌。反正，路还长啊，未来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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