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不是耗子精

备公隐身

【省拟/黑个人】冰雪国

*黑龙江孩子外出上大学的一点有感而发/欢迎来冰雪大世界玩(?)一点短打好像也没啥意义的


  他毫不意外的出现在了落雪的索薇娅教堂前。

  其实他长的不是很像中国人,头发是浅棕色的,眼睛的颜色也很淡。鼻梁高,颧骨也高,身材更是魁梧,好像是个俄罗斯人。哦,对了,穿的也很有毛子味,羽绒服、红围巾,手里捏着鸽子食,坐在长椅上一把一把的撒着。

  其实这个季节,鸽子都回窝了不出来了,他撒的这些鸽子食只能给环卫阿姨徒增苦恼。可惜,他早就习惯了,完全改不过来了。

  哈尔滨在远处悄悄地走过去,可是积雪不给他任何消音的机会。

  “龙哥,”哈尔滨无奈小跑过去,一歪头,露出热情的笑脸,“你又在喂鸽子了?”

  江潜龙“嗯”了一声,又撒下一大把鸽子食在地上。没有鸽子来吃食,这一把谷物也只是他一厢情愿。最后也许会和雪一起,成为春天万物的养料。

  哈尔滨乐呵呵的坐在了他身边,轻轻撩起他用来盖住右脸的头发。那是两条肉乎乎的疤,成一个x形在他眼睛处交叉。一条是珲瑷那次来的,一条是本田菊那个混蛋留下的。好像在他们眼里,这人身上一定要有些疤才好。

  江潜龙“啧”了一声,拍掉了哈尔滨的手,训斥他:“少和大庆学,好的不学学坏的。”

  哈尔滨嘿嘿一笑,收回了手:“疼吗?”

  下雪就疼、变天就疼,偶尔天冷了也会疼。这话就像在告诉哈尔滨:一年四季,这两条疤都在疼一样。完全就是把废话说的好听了一点。

  苦难从来没放过这片土地,冰雪又赐予这片土地上的人一腔热血和豪迈。只是很可惜,江潜龙经历的苦难太多,活的又太久,对热血和豪迈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

  可这里的人却是始终鲜活又充满希望的。

  春天就犁地,夏天就忙起来,秋天收获,冬天休息。待到明年,再在肥沃的黑土地上劳作。

  “偶尔也让庄稼休息一下,地也会累,”以前,江潜龙和哈尔滨说,“农民是只知道这地该种什么的。”

  “苞米还是大米呀?”

  “……对,咱们这里很难种其他瓜果蔬菜的。”他有些无奈。

  别人都说他看起来太高冷,太淡定,好像不太好接触。但熟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温热的人,别人需要帮助,他都立刻冲上去。

  这些年江潜龙也在给自己找乐子。在东北农大的后院,拿月球土种葡萄,虽然被不知情的农民工兄弟们摘吃了不少;和伊万家的人做生意,虽然伊万还是在很远的地方乐呵呵的瞅自己,瞅的真是头皮发麻;很多俄罗斯人来这里上班,最后自己家真的变成了“全国最大毛子集散地”,不过俄罗斯巧克力还挺好吃;偶尔找找女朋友,每次都自称二十八,过两年三十就分手……

  这也算是不耽误女方吧?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多少有点“老牛吃嫩草”了。

  想到这里,他又撒出去一把鸽子食,看着一群因为穿的少而瑟瑟发抖的南方游客发笑。怎么能选那么薄的羽绒服啊,就用这些来挑战这个冰与雪的国度吗?

  “最近两年来这里游玩的不少哦,咱家旅游产业都上去了!”哈尔滨歪着脑袋问,“咱们去冰雪大世界呀?今年主题是动漫呢!”

  “有什么意思?连小县城都有一两座冰雕。”

  “那去吃烧烤?”

  “昨天刚吃过,还有两箱哈啤。”

  “你不会说现在去北大仓吧?冬休了哎!”

  “我知道。”

  真是的,为什么一到冬天,江潜龙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冬天不应该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吗——哦,,对不起,忘记了,江潜龙已经不是年轻人了。

  他是在冰雪和苦难里诞生的省份,一个走了很久的老人了。史书里没有他的名字,录像带里没有他的身影。知道他存在的人已经都死了,他们或垂垂老矣,或青春依旧,只有他,永远的年轻,永远在“28岁”。

  时间消磨了他的热情,当然,也只是他的而已。

  因为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是热情又豪放的。

  “去抽冰嘎儿吗?”江潜龙站起来,把鸽子食的袋子丢进垃圾桶,“好像兆麟公园这两年又有抽冰嘎儿了,玩不玩去?”

  “哇,我还以为龙哥你不会对这种游戏有什么热情呢!”

  “我偶尔也会忘一忘过去,潇洒一回。”他咧嘴一笑,脸上的那两条疤堆在了一起,看着让人心疼。

  从中央大街走过去吧。

  踩着百年历史的,面包一样的砖,在路灯和雪里往前走,在俄式风情的建筑里转一个圈。那都是历史留下的东西,曾经的东方小巴黎,现在的“冰城”,永远的“冰与雪的国度”。

  回头回头看了眼索菲亚教堂,江潜龙好像又看到了曾经建造它的工匠们。他们忙碌、居住,最后回不去祖国又扎根于此。那时自己也是对他们表示心疼的,可他们却表示“这里就是东方的莫斯科啊”。

  嗯,他们开心就好。

  呵了一口冷气,他和哈尔滨并排,在中央大街上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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